2012年7月26日

水死之前,回顧奇怪的二人組三本書。





 昨天特地去書店買了水死這本小說。這又是大江健三郎以長江古義人為主角的另外一部小說。


照道理當奇怪的二人組三部曲都結束了,長江古義人的故事也可以結束,可是大江繼續寫了水死,中譯本終於上市了,在閱讀之前,我自己先整理一下我讀完的前面三部曲。







基本上大江的小說都是自傳小說,自傳小說就是寫自己的故事的小說,只不過最好的自傳小說通常不是那麼寫實主義的,往往把自我生活加以剪裁,膨脹或縮小,再揉合想像力加以虛構的情結,建構了一個虛實相映的故事,不然作者就跟公園的暴露狂沒有兩樣了。    


 一個自傳小說作家在銷售上最大好處就是,所有的作品像是同一本作品,上癮的讀者只好一直追下去。有點像是培養了熟客的咖啡館一樣,為了這熟悉的感覺,就會一直上門來看看,我就像是中了這些人的行銷魔法的消費者一樣,還真的就是乖乖買單,當年是這樣追讀喬哀斯,這幾年則是大江健三郎。


從一次北京出差為了打發時間,在大陸書店買下「別了我的書」開始,斷斷續續的我讀了愁容童子、換取的孩子,這幾本都是以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長江古義人(也就是大江本人)為主角的小說。


但我的閱讀順序是逆流而上的,先是別了我的書,再來愁容童子,最近則剛看完換取的孩子,我的閱讀時間剛好是跟三本書的寫作順序相反,大江2002年開始以長江古義人作為主角,展開一段目前為止已經長達10年的新寫作歷程。,前幾年在日本這三本書合起來一起出過一套「神祕的二人組」套書,


我自己的閱讀感想是,如果把寫作的題材分為真實故事跟想像力兩個部分,雖然大江是寫自己故事為主的小說作家,可是越到後來一個年紀已經超過70的作家,居然想像力越來越豐富,用自己的故事結合了想像力,創造了一個真實的想像,在文學之中做到了生命的延伸。








      在第一本以長江古義人為主角的換取的孩子裡頭,故事從好友兼大舅子的吾良(知名日本導演伊丹十三)跳樓開始說起,當年伊丹十三跳樓牽扯黑幫、誹聞,本來就是轟動一時的社會事件,從這寫起自然是相當引人注意,而大江作為他的妹婿,一路寫來有太多真實事件跟第一手資料可以當做創作的材料,也讓讀者可以有閱讀祕辛的獨家報導感覺。


只是這樣一來,大江反而沒有太多的空間去馳騁他的想像力,但我們也算是看到了一個作家透過親人的死亡,對兩人共同經歷的日本時代變遷,進行了一段反思。






可是愁容童子開始,大江回到了他熟悉的森林故鄉裡,結合了傳說,我們讀大江談自己作品的書,比如在那本如何造就小說家如我的疏理,我會知道年輕的時候他很著迷於神祕主義詩人布雷克(電影紅龍提到的那個神祕派詩人),大江的母親也從小灌輸給他很多鄉間的傳說故事,愁容童子裡頭就是有這種神祕的色彩存在。






別了我的書,雖然是從長江古義人出發,但寫到此時,正逢911事變之後,大江本來就是喜歡思考「暴力的本質」的作家,別了我的書成了一本陰謀論小說,其實故事很類似著名電影鬥陣俱樂部,故事談到一群人來到長江古義人的住所,計畫要在日本進行一連串的爆炸活動。


書裡的人物想要用爆破一座代表現代資本主義、霸權主義文明的建築物,來達到一種抗議。


不過這本書並沒有像是大陸出版社在封面上說的一樣,成為大江健三郎的封筆之作,這位老作家就是不肯放下他的筆,不但持續寫作,一路以來持續反核的他,更在這些年日本核變之後,成為街頭抗議的先鋒。


講完這奇怪的二人組三本書,我回憶當初是怎麼開始接觸大江的,其實台灣讀者如果仔細閱讀村上春樹的小說「挪威的森林」,在那段渡邊認識永澤的故事裡,村上這樣寫到「無論是在班裡面或是宿舍裡,我沒發現一個人喜歡這類小說的,他們讀的大多是高橋和已、大江健三郎和三島由紀夫,或者法國當代作家....」


顯然村上春樹對大江是不以為然的,但在大學圖書館裡,看到桂冠一套世界名家小說的時候,我就好奇這位讓村上春樹不以為然的作家,那本集子裡主要是收集了火鳥、性的人間,當時評價也只是一般,沒有特別喜歡。


之後又在書店買到萬延元年的足球隊時,看完之後實在大為敬佩,也就讓我養成了只要大江的書,我多多少少都會看一下的習慣。


可以這麼說,戰後開始寫作生涯的大江一直都站在人道主義者的立場去反思「暴力」這個主題,萬延元年足球隊裡頭把發生在萬延元年的農民起義,與美日安保條約之後主角蜜三郎(大江化身)與鷹四兩兄弟一起回到山里,鷹四組織村子裡的年輕人,試圖抗爭的故事,做了對照,過程又有如偵探小說一樣解開了歷史之謎。


作為小說來說,萬延元年足球隊立意宏大,結構又精準巧妙,成為了大江奪得諾貝爾文學獎的重要經典作品。


可是大江寫萬延元年足球隊時,年紀是32歲,1994年拿到諾貝爾文學獎時,已經59歲了,許多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都是在拿獎之前就結束了創作顛峰的。


當作家年過七十,原來以為創作要開始衰竭之際,奇怪的二人組這三部曲,讓大江的小說又進入到了另一個階段,我覺得這個階段的大江小說有他值得一讀的理由。


長江古義人的故事還是延續著暴力的討論的主軸,但是如果我們把時間軸拉出來分析,這三部曲的時間軸都是回顧性質的,我們可以這樣說,大江可能雖然還是不斷寫作,但寫作的角度開始是希望替自己人生做出一次又一次的總結。



「水死」是大江2009年的作品,出版社說在那年他訪問台灣的期間,決定了故事的結局,我也好奇,這一次大江會用什麼角度回顧自己的人生,再一次幫自己總結。




寫到這裡想到了美國樂團smashing pumpkins一首老歌的歌名:the end is the beginning is the end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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